百里酚岚

【荣散】天雨雪

*私设有。

散白本来打算傍晚动身离开咚锵镇回去，但正午刚过便下了大雪。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，雪花盖地扑天的落下来，使得远近都看不清楚，全然白茫茫一片。散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，却碍着雪大出门不便，不得不又在星罗班安顿下来。

永乐都是少雪的，那里大多都是春夏交接的温暖模样，冬日也不严寒，偶尔会落一层薄雪，很快就融化在街道上了。他当了十几年的指路猫，却是头一次见得这么大的雪，冷得很，又忍不住往外看。班主婆婆见了他这副模样，便用拐杖戳戳荣光：荣光，去陪这小俊猫出去走走。复又招手示意荣光过来，说：外头冷，也提醒着他多加件衣物，别冻坏了身体。

荣光点头应了，转身去找散白同他出门散步。散白正寂寞，见荣光来不禁大喜，脸上表情仍是波澜不惊的。他从行李里翻出带来的最厚实的一件大氅披上，绒领蹭着他的脸颊。

走吧，荣光说，咚锵镇的雪很美。

他们踏着雪走出去，雪尚且松软，踩上去时咯吱作响。天地河流草木山川，清一色的雪白，明亮而耀眼。散白穿了氅衣，一股子寒气还是从脊梁骨一路攀升上来，他打了个哆嗦。荣光跟在他后面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天，笑眯眯地，很温柔。

在一个庭院的角落散白发现了一枝梅花。永乐都只有桃花没有梅花，有的是粉红的娇艳而缺少墨色的儒雅。他好奇地低头去嗅，鼻尖被风雪冻的通红。荣光背了手，青松样站在边上：散白兄是没见过梅花吗？

我们那里不适合梅花生长，散白回答。

他有点儿冷了，又舍不得回去。雪还在下，落在他毛茸茸的粉色鼻头上，激得他打了个喷嚏，又慌乱地伸手去护那花苞，生怕自己一个闪失把这墨色宝石跌碎。

荣光出门时系了一条围巾，暖棕色，他自己亲手织的，柔软且保暖，散发着一种橘花的香味。他解下自己的围巾，任由风雪一股脑涌过来，转而将围巾搭在散白裸露的脖颈上。

你不冷吗，荣光兄？散白回头问他。

不冷。荣光道，散白兄系这条围巾很好看。

散白先是愣了一下，旋即那笑容同梅花一同绽放开来：谬赞了，待我回去便还予你。

他的半张脸都埋在温热织物里，露出一双好看至极的丹凤眼，在雪色里显得很晶莹。

不必了。荣光柔声道—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情，仿佛把一辈子的善意与爱都揉了进去。

他说不必了，散白兄，就当是荣光的一点心意，留下它罢。